N.N.（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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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才十三岁，
在村庄外面放牧着羊羔。
是由于太阳那样光辉地照耀着，
还是由于我的心中有种无名的欢乐？
我那样地高兴，高兴，
犹如在天堂里一样……
早已叫我回去吃中饭啦，
我却待在高高的杂草丛中
向上帝祈祷……我不知道
什么使我这个小孩高兴，
那样愉快地祈祷？
我觉得上苍的天空、村庄，
甚至连畜群也都兴高采烈！
太阳和暖地照耀着，但并不烤人！
太阳这样和暖地照耀着并不很久，
我在祈祷着也不很久长……
太阳突然非常烤人，变成了红色，
把天堂给烧焦。
我好像如梦初醒，向四面张望：
村庄变得昏黑，
上帝的蔚蓝的天空
也显得黯然无光，
我望着我的羊羔—— 那不是我的羊羔！
我回顾我的茅舍—— 我的茅舍也没有啦！
上帝什么东西都没有留给我！……
于是我流下眼泪来，
流下辛酸的眼泪来！……
这时有个少女正在大路旁，
在离开我不很远的地方
在拔着大麻，
她听见了我在哭。
她跑了过来，安慰了我，
揩掉我的眼泪，
还又吻了我……
这时，好像太阳又重新照耀着，
世界上的一切又重新属于我……
还有那些田野、树林和花园！……
于是我们嬉笑，
把别人家的羊羔赶了去饮水。
这不算什么！……但今天一想起这些事，
我的心啊就疼痛得要哭，
为什么上帝不让我
在那个天堂里多待一些时光。
我宁可死在故乡的大地上，
我宁可不被世人知道，
我愿世界上再没有装疯卖傻的人，
也不再咒骂上帝和人们！
一八四七年下半年于奥尔斯克要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