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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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一天醒来，痛哭流涕，

喷水池的青蛙们，便呱呱鸣叫，

水花四溅，再也不肯入睡，

它们使出喉咙和介壳的全部力气，

用两栖的水，淋湿这座

惯于对强者唯唯诺诺的城市，——

轻松的、夏日的、放肆的古老，

长着贪婪的眼睛和扁平的脚掌，

好似那座未被毁掉的天使之桥(1)，

扁平足，横卧在黄色河水上方，——

湛蓝的、荒诞不经的、浅灰的城市，

房屋上长满鼓状增生物的城市，

由圆顶的燕子用一条条小巷

和一道道穿堂塑造而成的城市，

被你们这些褐色血液的雇工，

意大利的黑衫党，

罗马死皇帝们穷凶极恶的狗崽

活活变成一座杀人训练场……

米开朗琪罗啊，你所有

穿裹着石头和羞耻的孤儿：

被泪水浸湿的夜，年轻、

纯洁、善跑的大卫(2)，

还有雷打不动、瀑布般

躺在卧榻上的摩西(3)，——

不羁的力量和雄狮的气魄

在沉睡和奴役中缄默不语。

满是褶痕的一级级阶梯(4)

如河水汇集，流进广场，——

慢吞吞的罗马-人升高台阶，

让举步听起来像是自觉行为，

而不是贪图残缺的享乐，

就像懒洋洋的海绵动物。

市民广场又被挖得坑坑洼洼(5)，

大门也为希律王敞开——

独裁者败类沉重的下巴

在罗马上空高悬。

1937年3月16日

(1)　该桥跨越台伯河，通向圣天使城堡。

(2)　指米开朗琪罗的雕像。

(3)　指米开朗琪罗的雕像。

(4)　指罗马的户外阶梯——西班牙大台阶。

(5)　墨索里尼专政时期，意大利当局开始在市民集会场进行考古挖掘。

291．“不要比较：活着无从比较……”293．“为了让风和水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