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一 卷二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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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祜》(出《桂苑叢談》)“非常人”以豕首貯囊中,言是仇人頭,向祜假十萬緡。按即《儒林外史》第一二回張鐵臂“虚設人頭會”事所本,人皆知之。張齊賢《洛陽縉紳舊聞記》卷三《白萬州遇劍客》記白廷誨兄弟爲黄鬚劍客所紿,韋驤《韋先生集》卷一七《白廷誨傳》本之,事與張祜受欺酷類,第無人頭一節,祇騙去銀、馬而已。

【增訂三】《湧幢小品》卷九《豕首》記“有客卒”誑取東吴張氏十萬緡事,亦即唐代舊聞而流傳以爲明季新談耳,却皆繫之張姓。

《大安寺》(出《玉堂閒話》)“小僕擲眼向僧”。按卷一三九《惠炤師》(出《廣古今五行記》):“眼語挑弄”,均後世章回小説所謂“使個眼色”。羅虬《比紅兒詩》:“可得紅兒拋醉眼,漢皇恩澤一時迴!”;“拋”與“擲”等。《漢書·李廣傳》任立政等見李陵,“未得私語,即目視陵”,顔師古註:“以目相視而感動之,今所謂‘眼語’者也”;《惠炤師》即用“今”語也。《史記·貨殖列傳》:“今夫趙女鄭姬,設形容,……目挑心招”,正同《列子·湯問》:“瞬其目而招王之侍妾”;梁武帝《子夜歌》:“賣眼拂長袖”,李白《越女詞》之二:“賣眼擲春心。”夫不恤而棄曰“拋”、曰“擲”,善價而沽曰“賣”;“拋”與“擲”、去也,“招” 與“挑”、來也。單文孑立,義皆倍反,而施之以目傳心,則旨歸一揆,李白之“賣眼擲心”無異乎馬遷之“目挑心招”。此又 “不以文害詞”、“依義不依語”之例矣。參觀《左傳》卷論隱公元年、《全晉文》卷論陶潛《閑情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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