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 卷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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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雍》(無出處)。按見《搜神記》卷一一。

《宋定伯》(出《列異傳》)。按見今本《搜神記》卷一六,《法苑珠林》卷一〇《鬼神部之餘》引此則亦註“出《列異傳》”。“定伯復言:‘我新鬼,不知有何所惡忌?’鬼答言:‘不喜人唾’”;鬼畏唾沫之説,始著於此。《睽車志》卷一記孫元善過市,“見鬻者乃其亡僕,自疑白晝見鬼,唾之”;《夷堅三志》辛卷二《永寧寺街女子》記兩鬼相語,一曰:“七哥必欲撓他,莫是曾相犯否?”一曰:“恰在慶善橋上,爲他噀唾喝我,故欲報之”;姚旅《露書》卷六:“鬼不畏符只畏唾,人不畏辱只畏妻。”《廣記》卷二四二《蕭穎士》(出《辨疑志》)穎士薄暮行荒郊,一少婦騎驢願相伴,自言“姓胡”,穎士“遂唾叱之曰:‘死野狐!敢媚蕭穎士!’”遂鞭馬疾馳,投宿逆旅;少間,此婦亦至,即主人女也,告父曰:“適被一害風措大,呼兒作野狐,合被唾殺!”則似俗信以爲唾不僅卻鬼,并可驅妖也。

【增訂四】《太平廣記》卷三一六《盧充》(出《搜神記》)早曰:“將兒還。四坐謂是鬼魅,僉遥唾之。”《夷堅三志》己卷六《王元懋巨惡》又記宋六生還,其父“噀唾駡之曰:‘汝不幸死於非命,……勿用惱我!’”;《夷堅志補》卷一〇《周瑞娘》:“父母見而唾之曰:‘爾不幸夭没,……乃敢白晝爲怪!’”

憶吾鄉舊有諺:“噀唾不是藥,到處用得着”;小兒爲蟲蟻所嚙,肌膚痛癢,嫗媪塗以唾沫(old wives’ remedy),每道此語。是唾兼巫與醫之用矣。

《郭翻》(無出處)。兒書“皆横行,似胡書”,曰:“此是鬼書,人莫能識。”按卷一五九《定婚店》(出《續幽怪録》)老人檢書,韋固不識其字,因問曰:“固少小苦學,字書無不識者,西國梵字亦能讀之,唯此書目所未覿,如何?”老人曰:“此非世間書。……幽冥之言”;卷三一九《蘇韶》(出王隱《晉書》)謂其子節曰:“死者書與生者異”,因作字,“像胡書也”;卷三二二《王矩》(出《幽明録》)使者曰:“身是鬼,見使來詣君”,矩索文書看,使者曰:“君必不解天上書”;卷三二八《解襆人》:“有五百帖子,似紙,非篆隸,並不可識。”皆言鬼書不可識,如元好問《論詩絶句》所嘲:“真書不入今人眼,兒輩從教鬼畫符。” 然卷三二四《梁清》(出《異苑》)鬼送書七十許字,“書跡婉媚,遠擬羲、獻”;卷三三一《劉洪》(出《記聞》),鬼索紙作詩“書跡特妙,可方王右軍”;是鬼亦能變體作人間書。卷四四八《何讓之》(出《乾𦠆子》)一狐跳出,“凡上有一帖文書,文字不可曉”;卷四四九《林景玄》(出《宣室志》)射老翁斃,現形爲狐,“其書點畫甚異,似梵書而非梵字”;卷四五三《王生》(出《靈怪録》)二狐遺書而走,“文字類梵書而莫究識”,又《李自良》(出《河東記》)逐狐入古壙中,“掣得文書而出,字皆古篆,人莫之識”;卷四五四《張簡棲》(無出處)得狐文書,“其册子裝束,一如人者,紙墨亦同,皆狐書不可識。”則狐書復如鬼書之不可識。黄庭堅《豫章黄先生文集》卷一五《鐵羅漢頌》:“或得野狐書,有字不可讀”;陸游《劍南詩稿》卷七一《閒中偶詠》: “不識狐書那是博”,又卷七八《秋來益覺頑健、時一出游、意中甚適、雜賦》之七:“多愛奪狐書”,正用此等典故。鬼、狐書而曰類胡、梵,即胡、梵而鬼、狐視之,如後世呼“番鬼”、“洋鬼子”耳。《警世通言》卷九《李謫仙醉草嚇蠻書》李白稱“番書” 曰:“皆是鳥獸之跡”,亦此意。《全梁文》卷六七庾元威《論書》列舉百體書中有“鬼書”、“胡書”、“天竺書”、“鼠書”、“牛書”、“馬書”、“羊書”、“虎書”、“兔書”、“猴書”、“雞書”、“犬書”、“豕書”,却無“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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