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

字数:409

（1841）

一片橡树叶[1]离开了它的亲密的枝头，

为无情的风暴所追逐，飞向旷野荒丘；

它受尽寒暑困苦的摧残而枯萎凋零，

就这样地终于辗转漂泊到黑海之滨。

黑海岸上长着棵年轻的繁茂的白杨；

微风在抚摩着绿枝，正同它倾诉衷肠；

几只极乐鸟在碧绿的枝上来回晃动；

它们正在歌唱着这海上女皇的光荣。

漂泊者紧紧贴在高高的白杨树根旁；

它怀着深深的悲哀恳乞暂时的寄藏，

它这样地说：“我是一片可怜的橡树叶，

我未老先衰，我生长在那寒冷的原野。

“我独自茫然地在这世界上漂泊已久，

我凋残了，没有梦也没有安息的时候。

请你把这异乡客收留在你的绿叶间，

我知道不少稀奇的绝妙的故事美谈。”

“我要你有什么用？”年轻的白杨对它讲，

“你又脏又黄——怎能配我那鲜丽的儿郎？

你多闻多见——但我要你的故事干什么？

极乐鸟的聒噪早已折磨够我的耳朵。

“走你的路吧；啊，漂泊者！我不认识你呀！

太阳爱我，我为它而生长，为它而开花；

在这里我把我那树枝向着天空高伸，

而那寒冽的海水在冲洗着我的树根。”

余振 译

[1] 在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前半期俄国文学和欧洲文学中，“被风暴所追逐”的“树叶”被广泛地作为政治“放逐者”的象征。

塔玛拉“我独自一人出门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