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4日 参观岳飞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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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先茔在汤阴县东25华里处的古贤乡南周流村西南角。这里安葬着岳飞的曾祖父母、祖父母和父亲(岳母葬于江西九江沙河西南的株岭山区东北端,岳夫人葬于株岭西北端太阳山腰上)。今有墓冢、墓碑及墓地围墙。岳飞高祖以上不葬于此,或许是曾祖始迁于该村。由此再往东5华里的茉国镇程岗村,方是岳飞诞生之地。宋时属相州汤阴永和乡岳家庄。岳家庄,或也是后起的名。如今的程岗村多属程姓,据说是明初从山西迁来此地。

汤阴岳飞庙位于汤阴县城内西南隅,始建于明景泰元年(1450年)。朱仙镇岳庙建于明成化二十四年(即1478年)。后又经明弘治十四年(1501年),明正德七年(1512年),明正启二年(1622年),清乾隆二年(1737年),清道光五年(1825年)多次修葺,增建。1978年以来,又进行全面整修。该岳庙现有面积4 300余平方米,六进院落,大小房屋90余间。殿堂亭廊、古柏碑林足启游人思念之幽情。

建于明正德七年的“精忠坊”为木结构牌楼,这座造型精美的木构牌楼,历四五百年尚安然屹立,令人惊叹。精忠坊两侧间壁,分别嵌有“忠”、“孝”石刻大字。“忠”是维系古代政治秩序的根本原则,“孝”是维系古代家族社会秩序的根本原则。家、国之外的社会组织(如江湖社会、秘密政治团体、商业组织),则以“义”作为维系内部秩序的道德原则。如今,每个人都从他曾经所属的狭小群体内走出来而营谋自己的利益,这些各自追逐自身利益的独立个人将以何种原则结合成一个广泛流动的社会,这是我们民族正面临的历史性课题。所谓社会转型,从根本意义上来说,是人们之间相互结合的方式与原则的转型。

入精忠坊,山门前并排跪着五具铁像:秦桧夫妇等五人,因对岳飞惨遭杀害负有直接责任而千年负罪长跪。五跪像后,是施全、隗顺二祠。施全行刺秦桧未遂,反被秦桧处以磔刑;隗顺原为狱卒,岳飞遇害后,他偷偷地将岳飞遗体背负于钱塘门外北山之麓掩埋,临终前将此事告诉其子,21年后,宋孝宗为岳飞平反,下诏寻访岳飞遗体,其子如实禀报,遂移葬于西湖之滨的栖霞岭下。这段史实,我前所未闻。历史学家将岳飞被害归咎于赵构的猜忌与防范,这是很有道理的。

进山门,庙内有碑刻200余通。上门内东院为“肃瞻亭”,西院是“观光亭”。过仪门,便是御碑亭。清乾隆帝于1750年巡视嵩山返京路过汤阴岳庙,题诗刻石:“翠柏红垣见葆祠,羔豚命祭复过之。两言臣则师千古,百战兵威震一时。通济长城谁自坏,临安一木本犹支。故乡俎豆夫何恨,恨是金牌太促期。”正殿为岳庙主体建筑,始建于明景泰元年,西阔五间,进深三间,殿堂巍峨,气势恢宏。中门楹联“人生自古谁无死,第一功名不爱钱”,清同治榜眼、翰林院编修何金寿题书。其跋文云:“王尝曰:‘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则天下太平。’偶读文信国、杨忠愍两公诗,得此二语。因思孤中大节与其立论者,异代同符。上下千古,未有若斯言之吻合无间,爰书于王之庙堂。呜呼,金寿不能赞王,此王之志也。”文官爱钱,则以权谋私,以权谋私则贪污受贿,贪污则横征暴敛,鱼肉百姓;受贿则循私枉法,冤屈无辜。由此而滋扰天下,何得太平?!那么以什么来奖励官吏?曰“功名”,曰“名节”,曰“名教”。人生在世,总欲竞比攀缘,出人头地,分等分级。那么以什么来作为竞比社会地位高低的总原则、总标准?贵族社会以血缘、身份为原则,权力与财富服从血缘原则;资本主义社会则以金钱为原则,权力、名誉服从金钱原则;中国秦汉后,其实存在着双重原则:权力与金钱。儒家为了防止金钱原则对权力原则的侵蚀,故倡“名教”。名教者,以名为教耳,然而总无法抵御财富对权力者的巨大诱惑。在俸禄外谋取更多财富的冲劲一直是十分强劲的。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说:“自廊庙朝廷岩穴之士,无不归于富厚。等而下之,至于吏士,舞文弄墨,刻章伪书,不避刀锯之诛者,没于赂遗。”宋代科举,公开以“千钟粟”“黄金屋”诱劝天下读书人。可见官之爱钱,实古代官场之常态。人们口头所承认的道德与他们的实际行为间的脱节分离,历来是存在的。这一困扰古代社会的问题依然困扰着当代社会。如今,更加肆无忌惮了。

正殿后是寝殿,面阔五间,进深两间。内有岳母(姚氏)刻刺字组塑。岳母在岳飞背上刺下“精忠报国”四字,这是人们所熟知的故事。在中国政治思想史上,直到明末的顾炎武才将被君主视为私产的“国”与“天下”(民族、历史与文化概念)区分开来。在此以前,“国”与“君”是不分的。寝殿前东屋为岳云祠。岳云是岳飞长子,与其父同被冤杀,年仅23岁。西屋是四子祠(岳雷、岳霖、岳震、岳霆)。岳飞平反后,四子皆出仕做官。

步出岳庙,已是中午时分。原定下午即赶到新乡县小冀镇去采访,然身体殊觉不适,或是连日劳顿所致。与永成在街上吃了点便餐,即回旅舍休息。出门在外,最忌犯病了。决定今晚再宿汤阴。傍晚时分,只见一阵烟雾从窗门钻入房间。推窗一看,只见烟雾弥天。问服务小姐,方知是汤阴四郊农民在烧玉米秆,这是当地农民用玉米秆还田的一种方式。真是一场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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